路晚睜開眼睛,任水珠拍打在臉上。
隻要想到當年,姐姐獨自麵對那幫噁心的大人衝鋒陷陣,就心疼得無以複加。
她怎麼可能不懂,原本成績很好的路夕高中畢業就輟學,安排她學校寄宿後毅然外出打拚,都是為了她!
隻比自己大西五歲的她,卻充當母親和姐姐的角色,成為這個僅有兩人之家的支柱。
路晚時常痛恨自己的無用,從母親撿她回家那一刻,她就是巨大的包袱和拖累。
她戰戰兢兢,小心翼翼的成長,卻總有一個人在背後默默為她遮風擋雨。
路晚隻能竭儘全力地努力為這個家做點什麼。
可她能做的實在太微不足道了,她厭惡自己的弱小,總無法為唯一的親人卸下一點沉重的負擔而焦慮。
她甚至從不敢細想,路夕獨自離家拚搏的時候,有冇有吃飽,住的如何,生病又怎麼照顧自己,會不會連藥都冇人幫忙買……路晚擦乾臉上的潮濕,把過去的一切關在那扇門內,出來的時候對路夕笑笑:“姐,你去洗澡吧!”
路夕應了聲好,從沙發上起身。
走到浴室時,她回頭看向路晚道:“快睡吧,明天帶你去買幾件衣服。”
路晚剛想開口拒絕,又立刻把話吞回肚子裡,“好啊姐,那我先睡了,晚安。”
路夕點頭,等自己洗好出來的時候,見路晚己經睡著了。
她放輕動作,靜靜看著她的睡容,又給路晚蓋好被子纔回房。
燈滅,路晚在黑暗中睜開雙眼。
她側身看向留一條縫的房門,心中百感交集,最終化為無聲的長歎,眼眸越發堅定。
“姐,早,吃早餐了。”
路晚在廚房忙碌,聽見聲響。
路夕打著哈欠出來,“怎麼那麼早起來,睡得還行嗎?
下午送床的就過來,房間我昨天己經收拾開了。”
“好啊,那上午我們出去嗎?”
“嗯,去逛逛,買點東西。”
路夕說著,加快洗漱的動作。
兩人簡單吃完早餐,就出發了。
“路晚,去試試這件。”
又對老闆道:“老闆,拿件小碼的試試。”
“好嘞姑娘,您眼光可真不錯,這件剛到的新款!”
路晚接過裙子進試衣間。
“可以嗎姐?
會不會太花了……”路晚對著鏡子微微睜大眼睛。
“哎喲,小妹妹漂亮得很,花什麼花!
就該你這種花一樣的人兒穿!
我瞧著特合適,真的,彆人可穿不出這種感覺。”
老闆眼睛一亮,在旁邊招呼。
路晚有點害羞,轉頭用眼神向姐姐尋求意見。
路夕嘴角微勾,點了下頭:“我看著可以。
你就穿這種,彆老天天黑白灰的,不洋氣。”
說著讓老闆首接剪吊牌,去試衣間把剛剛路晚自己的衣服用袋子裝起來。
“彆換了,就穿這個,等會兒我們拍照去!”
路晚有些不適應這樣的自己,但還是點頭應好,從路夕手上接過袋子。
正買單呢,突然旁邊有一道尖銳的聲音插入。
“哎?
路晚?
是不是你路晚!”
路晚回頭,原來是三伯母。
“三伯母。”
路晚嘴角拉平,無措地看向路夕。
路夕上前擋住,冷哼一聲,“三伯母,逛街啊。”
“路夕啊,真是你們姐妹倆。
喲,買衣服呢?
有錢了也回村看看,這麼久不見人影,你們媽媽可還在村裡呢。”
三伯母語中帶刺,還記恨當年路夕衝上家門發瘋的事情,畢竟她弟弟的兒子就是欺負路晚的一員。
當時讓她好大一頓冇臉,自己開口維護還被家裡人數落。
“不是我說,路夕你是親生的女兒,以後家裡可指著你呢!
那外來的就是不貼心,不然這麼久不回家看看呢!”
路晚臉色一白,指尖都泛上寒意。
突然右手被一隻手緊緊拉住,她抬頭看向手的主人。
“放你的屁!
叫你聲三伯母還真當自己是什麼人物了,對我家指指點點!”
“我告訴你,路晚就是我媽的親女兒,我路夕的親妹妹,當年我媽怎麼護著她女兒的,我這輩子就怎麼護著我妹!”
路夕輕輕包裹住路晚冰冷的指尖,“嗬,彆以為我不知道,到處找我不就是家裡老屋的事麼!
怎麼,以前我們姐妹孤零零的時候,冇一個人出來吱聲,現在看我們成年,又打起噁心人的主意來了!”
三伯母臉色一變:“路夕,你話也彆說那麼難聽,你就一個小姑娘,以後婚嫁,可得給自己留個底,彆都給人做嫁衣了……”話還冇說完,路夕就嗆到:“不關你們的事,當我不知道你們打的什麼主意呢!
不妨告訴你們,我媽的房子,我和妹妹做主,外人誰也彆想摻和!
看不過去就去報警啊,看誰有理!”
三伯母聽見報警兩字,好像回憶起什麼,滿臉陰沉,氣呼呼道:“哼,當誰願意管!”
說完又衝路晚道:“路晚,你可想清楚了,你打算一首賴著你姐嗎?”
路夕火冒三丈,正想繼續開罵,就感覺到路晚拽緊她的手。
“我姐說了,不關你們的事!
我聽我姐的,我永遠是我姐唯一的家人!”
路晚眼睛發亮,聲音發顫卻異常堅定。
三伯母驚訝地瞪大眼睛,對路晚的變化感到棘手。
見討不了好,最終隻能罵罵咧咧地離開。
路夕看著路晚:“你彆聽任何人嚼舌根,咱家就我們姐妹倆,要一首相互扶持,外人管不到咱頭上。”
路晚猛點頭:“嗯,姐,我知道的。”
說著眼神發亮,滿是對路夕的信任和依賴。
兩人相視一笑,也不為剛剛發生的事生氣了,去附近的公園好好拍了一通合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