壯漢名叫馬東西,是個刑警。
剛纔的電話就是打給他的,算算時間正是下班吃宵夜的時候。
虎背熊腰,肌肉虯結,寸頭,眼角傷疤明顯,宛如猛男版星之比卡。
表情核善,雙眼一眯,看誰都能一拳頭攮死那種。
事實上他也經常這麼做,冇少吃處分。
馬東西麵帶陰沉,似是勾起不好回憶。
壯碩的身軀壓在小馬紮上,發出刺耳的吱嘎聲,屁股能給馬劄吃嘍。
劈手奪過二爺遞來的遙控器,“最看不得即將報仇的時候被什麼愛與正義感化……什麼時候能大喊一聲‘NO!
去你媽的!
’”二爺自顧自抽菸。
換成新聞節目,上麵一行標題‘殺妻殺子為家財,鳳凰渣男無人收’。
這個國家的新聞標題就是這樣炸裂,三個大嘴巴美女明星合照,第二天標題就是‘三頭食人花’,整容美女生孩子標題就是‘人造人造人’。
“又是個該死的畜生!”
馬東西不願放過聽眾,要將胸中怨氣傾瀉而出。
“要我說,不做人事,就彆做人了!
老婆兒子血未涼,他個狗孃養的在人間娶二房!!”
砰!
小方桌爆碎,麻辣燙撒了一地。
二爺甩去眼神,平靜看著。
“我賠!”
兩年前,發生一件震驚整個康國的大事。
私家車栽進康江之中,除了司機會遊泳,不幸的是,母親與雙胞胎男童淹死在車裡,孩子年僅3歲。
孩子父親得知訊息,當即哭成淚人多次昏厥。
這樣的人間慘劇,勾起許多家庭內心最柔軟的一麵,紛紛伸出友善之手。
康江大橋下的小橘燈為之月餘不息。
孩子父親麻先生,趁此機會多方演講,不知不覺中,將話題引入他新創立的文具品牌。
這家毫無特色的小作坊瞬間被訂購一空,其logo便是孩子母親左右各牽著飛翔小天使,怎能不引人哀思。
那麼,造成這一切的司機呢?
司機被判決過失殺人,但經過孩子爸當庭諒解,僅判處7年徒刑緩刑三年。
“同樣的悲劇不該再有,無意之罪妥善原諒。”
結合司機捂臉痛哭的背景板,宛如聖徒的麻先生站在法庭中央眼含熱淚,照片釋出再次引領一波交口稱讚。
畢竟苦主都原諒了,哪還輪得上彆人多嘴。
時光推移。
文具作坊己經鳥槍換炮,成了新星企業之一。
麻先生也披著完美的公眾外衣,不斷為產品注入‘善良基因’鈔票大把大把賺。
然而有意思的來了。
一個不起眼的網友發聲,自稱在民政局看見麻先生再次登記結婚。
時間就在當年事故發生後5個月,那時新娘居然己經是大肚子。
一石激起千層浪。
再有人釋出照片,在登記結婚日期後三個月,順利產下一名男嬰,而且……八斤重,絕無早產可能。
沉默。
事故五個月後再婚,再婚三個月後生子,還不是早產。
是不是哪裡不對勁?
好傢夥,小老婆在原配還在世的情況下,懷孕一個多月。
網絡上瞬間衝爆麻先生的賬號,很多網友自髮網購他家文具後,寫差評僅退款。
終於,這件早該塵埃落定的案子,似乎再次引起檢方興趣。
各種被忽視的細節撲麵而來。
大橋上監控顯示,司機曾多次意圖操控車子衝進康江而中止,挑選了一處欄杆等待換修的地點衝出。
安全帶較車齡更舊,有更換痕跡並非原配部件。
司機兒子收到來源不明彙款,在國外貴族高中上學……令人膽寒的猜想浮現在眾人腦海。
“我以在天堂的老婆孩子發誓,我麻某人絕對冇有做對不起妻兒的事!”
中年男人鏡頭懟臉,眼含熱淚,眼底閃過一瞬陰鷙隨即消失。
電視機中傳來的聲音如此膩味,馬東西麵如便秘。
看清楚那張勾八臉後,額頭青筋爆出,甩手蓄力。
砰!
遙控器嵌進電視機螢幕,撲簌簌升起白煙。
二爺目光再次甩來。
漠視一切的眼神,一瞬間什麼怒火都消散大半。
馬東西感覺自己被拉入修羅戰場之中,經曆千軍萬馬的洗禮。
誰讓二爺以前也兼職戰神呢,殺氣那是收放自如。
殺氣衝擊來帶幻象,甚至非常真實的哭嚎聲在耳畔迴響。
等回過神來的時候,馬東西己經背後濕透。
“我賠,這個也賠……”“算了。”
二爺收回目光,仰頭望月,“這賬有人頂。”
…………康國。
首都康城。
江南區的豪華彆墅內。
夜己至深。
然而麻公館內從門口燈光亮起開始,一陣陣憤怒的罵聲和打砸聲移動著抵達書房,刺破了夜的靜謐。
“蠢貨蝦頭男檢察官!
若非你是檢察官,老子遲早弄死你!”
“證據那麼多又如何呢?
上司,法官,陪審團收了錢還不是無罪釋放!
哈哈哈哈哈。
啊啊啊啊啊啊——!
你是真該死啊!”
聲音中飽含的殺意幾乎凝成實質,隔著老遠,也讓人不禁皺眉。
此時書房內,麻先生雙目通紅大口喘氣,在滿地狼藉中將保險櫃幾乎搬空。
他是打算出國避避風頭。
“可惡,那些愚民怎麼就不能少想些有的冇的,看看自己碗裡的不行嗎!
還是吃太飽。”
收拾完自己一人的行李,麻先生當即訂購起機票,與康國冇有引渡條例,羅刹國的機票。
至於新老婆和剛出爐的兒子那可管不了太多,留下來幫自己平息眾怒也不錯。
終於消停了。
此時。
詭異的聲音傳出。
“殺~~~~~~~~~”聲音平穩而無序,本就怒火上湧的麻先生似是找到發泄口,“誰在裝神弄鬼!”
抄起保險櫃裡的手槍,尋著聲音靠近。
猛地踹開臥室,聲音正從裡麵傳出,更大聲了。
“殺~~~~~~~~~~~”槍口對著沙發上的目標,麻先生熱血退去開始猶豫。
那就是個普通老頭。
滿頭白髮,睡得很板正,甚至怕著涼,白色小薄被蓋著全身就露出個腦袋。
不知道的是,楊二爺就隻有頭睡得板正,被子下的身體扭成異形。
殺~~~聲音則來自堪稱古董的老舊收音機,一首發出穩定的白噪音,因而二爺睡得很安詳。
冰冷冷的槍口懟在楊二爺臉上。
“喂!
老傢夥,想火化首接去殯儀館。”
二爺緩緩睜開眼睛。
眼前冷漠的麻先生,手握非法槍支,眼中戲謔之意濃烈。
和電視上痛哭流涕的懦弱樣子判若兩人。
二爺慢悠悠起身扭了扭脖子,“怎麼這麼晚纔回來?”
麻先生聞言一怔,麵色狠厲,手指扣上扳機,“誰派你來的,做什麼?!”
二爺指了指自己。
吐出兩個字。
“除害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