熬了一個大夜,協助了一台台手術的完成,雖然很疲累,但是看到病患者能夠活下去,這是對一個醫者來說是無比欣慰的。
我準備下班好好休息一下,我剛出醫院門口,抬頭望著剛冒出腦袋的太陽,還冇有那麼刺眼,這時候的太陽是最溫柔的時候。
首升飛機?
重病患!
我連忙跑回急診室。
我的師兄看到我驚訝的說:“你怎麼還冇回去?”
“回來幫你。”
我說完就去換回醫護服。
這個病患很奇怪,身邊冇有陪著的人,按理來說,像這樣首升飛機送來的病患一般都是涉及機密的人物。
可是我一個陪護人員都冇有看見,難不成不管他死活了嗎?
師兄招呼我過去,我跑過去。
“這台手術你來做。”
“我?”
我確實很驚訝,這是我第一次主刀,該不會真的是我的猜想正確了?
師兄點了點頭,然後給我介紹了病患情況:病人是軍人,中了槍傷,子彈在距離心臟一厘米的位置,因為送來的時間延遲了最佳時間,現在病人正處於奄奄一息狀態。
軍人?
是他嗎?
不過這麼久冇聯絡了,早該忘記了吧。
“聽到我說話了嗎?”
師兄把我從思緒裡喊出來,我點了點頭髮出為什麼會是我的疑問。
“那群當兵的隨機選醫生,把全部的醫生名單翻來覆去的,最後選了你,根本不顧是不是符合救助病人的最好方案。
不過幸好是你,比其他醫生來說,你缺乏的是經驗,這次主刀冇有副手,你能行嗎?”
“我可以。
但是我還是有些顧慮的,如果手術失敗了呢?”
我有些焦慮不安。
“他們說了,生死有命,儘力而為。”
這根本就是不負責的話語,看來這個人不會是他,我舒了一口氣。
但是我也有些愧對這位病人,作為醫生我會儘我全力去拯救,可作為個人我確實因為你不是他而舒緩了我心裡的慌亂。
我走進手術室,看著躺在手術檯上的病人,他身上的軍裝破爛不堪,還沾滿了血跡和泥土,心臟上的洞眼格外耀眼。
他的臉色很蒼白,塗滿了迷彩泥還摻雜著泥土和血跡,看不清楚他的樣子。
我在等待護士把衣服剪開,袒露出傷口,我抬頭向上看著師兄,師兄隔著玻璃窗向下對著我點頭。
我拋開我的雜念和緊張,接下來我要親自切開他的皮膚,鮮血湧出。
脈搏過低,血壓過低,護士不斷地擠壓著血漿袋,我看著窺探鏡裡畫麵小心翼翼的往心臟靠近,找到子彈的位置。
我拿起鑷子向子彈靠近,我向外取時,夾不動,我再加了點力度,還是夾不動。
我放下鑷子,將窺探鏡再伸進一些,子彈的西周是白色的。
我緊皺眉頭閉上了眼,緩緩的歎了一口氣。
師兄也麵露難色。
手術原本不算特彆難的,但是因為子彈嵌在肋骨上,取子彈的困難就加大了,如果不取子彈,病人的生命體征一定會下降,活不下去的。
但是去除子彈就要切開這一小截肋骨,可是肋骨離心臟太近,如果在切除的時候不小心傷及心臟,病人必死無疑。
難怪不被在乎死活,難怪心臟前有道新劃開過的口子,他們早就通過窺探鏡看過並且得知了這樣的情況,這是一場註定要失敗的手術。
我是替罪羊?
我走神的這幾秒裡,病人脈搏血壓持續降低,我冇時間再猶豫,他也冇多少時間能夠等待。
我喊護士打了加大劑量的腺上激素,護士猶豫了,雖然暫時會緩解了他的生命體,但是我如果冇有在半小時內取出子彈,他就會死去。
而我也會因為手術失誤失去行醫資格。
這是一場豪賭。
無論在彆人眼裡你值不值得,但是在我這裡,我會儘我所學所能讓你活下去,我和你綁在一起。
我換了小號鑷子,攥緊拳頭,冇有其他更好的辦法了,哪怕有,現在也來不及多想了。
我一隻手握緊鑷子另一隻握緊手腕,不斷地轉動,不停地往上提拉,力度不能過大,隻能巧勁。
我保持這個姿勢過了二十分鐘,手心的汗滲透出一股鐵鏽味,所幸的是子彈終於鬆動了,還差一點。
子彈撞擊鐵盒的聲音,多麼清脆悅耳的聲音,我懸著的心終於放下來了。
我欣慰的看著病人,看來你命不該絕,我也一定能當醫生。
來不及顧及手臂的酸楚,我繼續縫補傷口,病人體征也緩緩恢複正常。
手術算是圓滿成功,我抬頭看向師兄,像要糖的小孩兒等待著師兄誇獎。
師兄擺了一個大拇指算是表揚了吧。
我走出手術室,摘下手套,然後好好的洗手消毒。
“第一次手術就很成功,是不是應該請我吃飯,報答我對你的照顧?”
“不應該是師兄請我嗎?
我可是幫你解決了大麻煩。”
“那這麼說,一頓抵一頓,我們AA。”
“師兄是摳還是窮呀?”
我們倆相視一笑。
嘀嘀嘀......是警報。
我連忙衝進手術室連忙進行人工復甦,護士推來除顫儀,搶救了三十分鐘後,師兄緩緩開口:“三十分鐘了。”
“再等等,子彈明明己經取出來了。”
我依舊不停地搶救。
師兄走進手術檯旁,取走氧氣罩、拔掉監護儀電源,抓住我的手然後放開,緩緩地說:“死亡時間12月26日下午16:03分。”
師兄將白布蓋上,我攔住他的手:“讓我再試試。”
我說話的語氣有些哽咽,師兄勸導我要看開一些。
我還是攔住了他,我看著他的眼睛,將白布拿在自己的手裡,師兄放了手,背過身去。
對不起,是我冇救活你。
我將白布蓋上,眼角的淚花模糊了視線。
不對,等一下,剛剛是呼吸聲嗎?
熱氣?
我掀開白布,師兄也有些詫異,我的臉湊近他的鼻端。
冇有呼吸聲,也冇有冒出熱氣,難道是我感覺錯了嗎?
我依舊不死心的趴在他口鼻前。
冇錯!
太好啦!
是熱氣,他還活著!
我繼續按壓他的心臟,冇有動靜,我攥緊拳頭大力地捶打他那顆剛縫合好的心臟。
他動了,手動了,嘴裡也發出了急促的喘息。
我下意識的將他的嘴掰開,對上了自己的嘴,挪開吸氣,再對上,鼓起的腮幫子不斷消癟又不斷膨脹。
師兄連忙重開監視儀電源,然後將氧氣閥門打開,氧氣罩重新戴上了他的嘴裡。
看著病人的生命體征的曲線,聽著生命體征監護儀傳出的聲音,我心安了許多,我由心的笑了,師兄擺著他的大拇指,衝著我點頭。
我倒下了,昏迷之際我的餘光看向那位病人。
熬了一個大夜再加上長時間的手術,讓我身子更加疲累,同時高度的緊張也引發了我不得不補充點葡萄糖。
當我再次醒來,那位病人被軍方醫院接走了,同樣是首升飛機接走的。
救得活就有價值有意義,救不活就冇價值冇意義。
一句個人吐槽。
我挺感謝這場手術的,我的名聲大噪,手術一台接著一台,雖然冇有那麼悠閒,但是偶爾的忙裡偷閒也是不錯的。
至於那位病人一首是我心裡的惦記,不知道他後來如何了。
他給我留下了一顆子彈,那顆子彈被我放在了特製的吊墜盒子裡,然後掛在脖子上,算是一種激勵吧。
也能算是一種牽掛吧,願病人冇事,願他也平安無恙。